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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症的深入分析:冰山之下

浏览量:4621      发表时间:2019-10-30


冰山之下   

    每个求治的人都是带着症状而来,迫切地希望咨询师可以帮他解决当下的症状,减轻痛苦。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却行不通,毕竟看得到的问题犹如海上的冰山一角,而真正的问题往往隐藏在水面之下,如果对疾病的性质与成因不予探究,只是一味地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无异于盲人瞎马,不坠入深渊已是万幸。

    虽然这个道理不难理解,但对于急于消除症状的患者来说,他往往懒得分析和理解问题的本质,只是幻想咨询师提供方法来帮他消除症状,当咨询师没有给他立竿见影的方法的时候,他往往会对治疗开始失望起来。这种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心态在其它事情上也许行得通,不过在心理问题上却行不通,毕竟人心是最复杂的存在,如果只盯着表面的问题,而没有发现内在更深层次的问题,缺乏对了解自我应有的耐心与悟性,在治疗的路上只是会不断地碰壁。

    其实,症状并不是用来战胜的,而是用来理解的——症状为何会存在,它存在有什么意义;这一切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治疗往往会无所得,毕竟这没有触及到问题的本质,更没有深入到一个人的内心。

    “请给我方法”,是治疗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但事实上“方法”只会让治疗流于表面,治疗也就成了创可贴,并不能直指人心。举例来说,一个担心自己得病的人,今天因为这里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明天因为那里不舒服去医院以求医生的保障,问题虽然总是在变换,不过他却总是想息事宁人,以求万全。他虽然做了很多试图消除焦虑的努力,不过此种努力只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并没有触及到问题的关键——为何他总是寻求百分之一百的保证,不能接受世事无常的现实。反思症状的成因,比一味地妄图消除症状更有意义。

    有时,患者也对治疗有误解,他以为心理治疗就是医院模式,他如同小白鼠一样等待着被治愈就可以了。但事实上心理咨询师的角色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他只是一个伙伴,帮助一个人去发现,去探究,去理解,而不是指挥与教导。这其中需要患者本身的投入,就好像健身或禅修一样,如果没有当事人积极的参与那么治疗也无法深入地开展下去。比如,一个被妈妈带来治疗的男孩,他整个人对自己的状态没有任何觉察,他认为自己没有问题,认为一切只是因为运气不好,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所以治疗中他没有任何积极的投入,只有我一个人干着急,所以治疗也无法深入。当然有的患者对治疗也是积极的,是投入的,不过他只对“症状”积极,只对“方法”投入,他懒得分析自己的成长经历,原生家庭及他的价值观的问题,他认为这些与治疗无关,所以当他叙述完症状后就停止了,意思就是,好了,你来吧,我交给你了,接下来就开始你的治疗吧。如果治疗仅仅是方法的给予与建议,想必开发一个软件就好了,输入问题,得出答案。

    心理治疗的本质在于引发思考,促进觉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惊醒梦中人。这个过程称之为“心理分析”,这就好像破案,如果只想着抓人,而不能静下心来分析案情,那么最终只能抓些小鱼小虾而无所得,这就如同在和影子打架,永远无法集中其要害。所以,我们必须沉下心,懂得长线与大鱼的道理,只有深入到“犯罪组织”的内部,才能发现幕后的真凶。

   比如,一位男性患者的症状是担心用剪刀割掉自己的“小弟弟”,因此,家里的剪刀也都被藏了起来了。后来,他又恐惧自己在网络上发布一些反动的话,诸如,诋毁国家的言论。所以他总是反复检查和验证自己的言行,生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一切就如同打地鼠,他刚打掉一个旧的,就会出现一个新的,症状总是在不停地变化而没有停止。他在网络上看到一个不好的事情,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比如他看了一篇博客,就担心自己会不会像上面说的泄露国家机密而犯法,虽然他就是一个普通学生;看到了关于“暗网”的报道,他就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追杀,被暗网卖掉做奴隶一类。虽然他一直努力说服自己,不过却总是找不到绝对的安全。

   当然,他来求治是希望咨询师可以帮他去掉症状,重获安全。但在开始治疗前需要搞清楚几个问题:他真的不安全吗?他做出这些事情的可能性就比别人大吗?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吗?实际上他做出这些事情的概率并不比普通人高,他只是怕自己会这么做,不意味着他真的会做出来。所以问题的本质并在于他是一个危险分子,而在于他一直在追求绝对安全的保证。当一个人试图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他必然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对世界产生恐惧。所以可怕的并不是这些想法,而是他一直在强求一个本不存在的安全的理想国。

    另一位男性患者一天他胸口出现了莫名的兴奋的感觉,他认为这种兴奋不正常,就好像变态的那种,所以他一直控制,他担心自己真的就成了一个变态了。当然从森田疗法的角度我提醒他,因为精神交互作用的存在,我们对某种感受越加关注,就会越加敏感,越想去除反倒是强化,所以治疗不是帮他去掉这种他所谓的不正常的感受,而是接纳,不与对抗。但他坚持认为这是不正常的,是邪恶的,担心自己真的成为变态,他谈到这种兴奋似乎就和变态杀人狂魔,或恋童癖等变态的兴奋一样。我提醒他兴奋的感受无所谓好或坏,其实这一切都是他人为的定义。接着我给他讲了一个案例:一个男孩,他因为阴茎与内裤摩擦的兴奋感受而痛苦,尤其是见到美女时候,他认为这是病态的,是猥琐的,是不正常的,所以他想消除这种阴茎的兴奋。但事实上,阴茎的兴奋从生理的角度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见到异性没有反映那才有问题。而他把这一切赋予了意义,认为这是不应该的,猥琐的,不正常的,于是产生了心理冲突。所以真正的问题不在于阴茎,而在于他极致“纯洁”的自我要求。

   对于这位患者也同样的道理,他主观把这种兴奋的感觉赋予了负面的意义,并力图消除这种感受,确保他是一个“好人”,结果在理应如此与事实如之间产生了冲突。想要做一个好人没有错,但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则成了一种强求。所以治疗的重点并不在于消除兴奋,而在于探究为何他不能接受自己有“恶”的存在。当然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正常人与神经症患者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自然,而另一个是强求。

   这个世界自有其运行的规律,天灾人祸也在所难免,当然每个人都希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但这只是美好的期待罢了,如果把这种美好的期待,当成了一种主观的强求,那么必然会在主观和客观之间产生冲突,

    因为他追求的是一种绝对的、完美的、万无一失,所以任何“可能性”都会让他恐惧,此时,强迫对于他来说其实就是一种手段,来消除一切不确定性,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比如,有人担心细菌感染,生病,就强迫自己反复清洁;有人担心自己会杀人,乱伦,然后就拼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有人害怕自己会犯错,就不停地检查以求百分百的保证……虽然极致的安全和完美是不存在的,不过患者就是偏执地在不安全的世界中要找到一种绝对的安全。
   当然这一切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获得一种心理安慰,但患者却好像着了魔一样无法自拔。一位患者写道:“我担心别人接触过的物体,如果我不洗手或者洗澡就会把别人身上的气息,痕迹,粉尘,灰尘,细菌,病毒之类的带到家中,然后这些气息,痕迹,粉尘,灰尘,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会长期伴随着我,所以我经常擦洗外面买回来的东西,有时候还用开水烫,酒精液体浸泡,甚至是用紫外线灯去消毒。并且还担心细菌和病毒死后会不会像昆虫一样有一个肉身一样的尸体存在,然后因为接触了什么别人接触过的物体我就会担心这些活着的细菌和病毒以及死后的细菌和病毒尸体会不会被我从这些物体上带到自己家中,然后就长期伴随着我。”

    显然,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他已经发明了一整套的理论和逻辑,这一切就好像末日生存手册,他必须按照这个去执行。似乎他这样做了他就安全了,就可以达到他幻想的安全。但实际上这和小孩子游戏差不多,就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或者说他只是活在他自欺的安全与幸福之中,而不是真实的生活里。他一直坚信这套逻辑的正确性,并认为这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但试想如果这一切有用,他就不必如此恐慌了。比如,一位害怕狂犬病的患者,每隔几个月就要骗大夫说自己被狗咬了,打一次狂犬育苗。这还不够,他每次出门还要用手机录像,回家再翻看自己是否被狗咬了,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不敢出门。他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了,就算他在家里都会担心突然进来狗咬了自己而不知道,所以他也总是反复和家人求证,家人也因此不胜其烦。这套方法虽然“保护”了他,不过却也禁锢了他,他往往自欺这一切是正当的,并认为别人不这样做是因为别人没有想到,他为自己的病态行为找了各种各样看似合理化的借口,但实际上这些都是他为自己病态行为的合理化解释罢了。一位恐艾症患者,一遍一遍因为很小的细节求证疾控中心的大夫的时候,大夫生气地回复他说,如果你这点事都算高危行为,那么我的工作不是革命英烈了?

   实际上危险无处不在,他可以防御的就好像大海中的一滴水,就算他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防御上,也无法获得绝对的安全。并且一个东西是安全的,或不安全的,这一切全凭他主管想象,而不是客观实际,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比如恐艾症患者,他认为一个人私生活不检点,就远离这个人,他认为一个人生活简单,就主观认为对方是安全的,但人心隔肚皮,他做的一切只是获得了一种安全的感觉,而非真正的安全。

   只有透过症状的表象,深入到问题的本质,才能理解症状的存在,才能触及到问题的核心。如果只是一味地和表面的问题纠结,最终只能只能成为自娱自乐。治疗的关键在于“看见”,如果不能由表及里,那么就无法发现真正的敌人。这一切就好像是“无间道”——看不见的敌人反倒更为可怕。

   心理症状的存在只是一个表象,提醒我们需要彻查自己——我们的人生及走过的路,及问题的背后是否隐藏着我们不愿碰触的真相。就好像对贪腐的审查,毕竟太过深入就会触及到更大的利益集团,所以有时这类案件往往只会找一些小人物顶罪。对心理治疗也是如此,当我们试图了解更深,更多的时候往往也会遭遇到内心的阻力。正如荣格所说:精神分析迫使病人不得不正视自己的人生,并由此而直面某些终极的、严峻的,迄今以来一直予以回避的问题。因此,一位患者谈到:也许越接近真相就越痛苦。

    一位女性患者在工作中她总是反复检查担心犯错,并且每天还担心自己错过了上班的时间,或跑到了别人的岗位。虽然理智上她知道这些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不相信自己。虽然她讨厌强迫的行为,也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但她就是停不下来。其实,一个行为可以持续下去,那么在这个行为中她一定获得了某些重要的满足,所以不是强迫不离开她,而是她不愿放弃强迫因此不是强迫行为无法控制,是她内心根本就不愿放下。

    在症状的背后其实隐藏着更深的痛苦:她从小就很少被关注与关爱,母亲只关心她是否吃饱了,却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的情感,而父亲忙于吃喝玩乐,更不关心孩子。因此,从小她存在感不强,觉得自己无足轻重,为了赢得爱她一直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好女儿,以迎合父母。长大之后,她也一直试图做一个好同事、好老婆、好妈妈以取悦这个世界。所以,犯错对她来说才成了一件无法原谅与接纳的事情,毕竟她一直都在试图维系一个圣人般的形象,以掩盖内心中安全感与价值感的缺失。

    在强迫的背后其实隐藏着她的人生、人格的扭曲,她活着早就不是为了他自己了,而是为了迎合他人及这个世界。但人的内心有防御机制,总是会避重就轻,所以患者并不愿直面内心真正的伤痕,只想去掉症状,回归表面的正常。但就算减轻了症状,这只是虚假的治愈,他内心中真正的问题并没有被触及,更没有被治愈。有时,症状就好像是报警器,提示着我们的人生出现了问题,所以真正的治疗并不是急于减轻症状,而是透过症状去了解我们内心深处的伤害,去发现问题背后的真相。

    急于解决问题的患者也许早就没有耐心听我这么絮叨,他往往会让我告诉他怎么做,或直接让我告诉他答案。但治疗并不是三言两语的劝告或鸡汤似的提醒,而是觉察与顿悟。心理分析的过程并不是填鸭式教育,而是两个人结成一个同盟,共同去发现真相,这样才能深入到问题的核心。如果只是我一味地讲“道理”,而患者并不走心,那么无论我说多少,都不会被认同或引发他的思考。

    因为治疗如此强调患者本人的参与和努力,有时他又会走上另一个极端,从认为治疗是万能的,变为治疗是无用的。这对,也不对,毕竟治疗的作用就好像是一面镜子,帮助人“看见”自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是有用的,但镜子并不能消除一个人脸上的瑕疵,也无法把一个人变得美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治疗又是无用的。所以最好不要把治疗当成一件功利的事情——告诉我方法,然后解决问题。治疗其实就如同对佛法的学习,不讲求效率,讲求的是顿悟。当我们对自己,对问题有更深刻的认识与了解,才会体会到其实自己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而不自知,如果一味地强求治愈表面的症状,反倒会离治愈越远。

   “看山不是山 看水不是水”才是治疗更高的一个境界。一位患者在初中有了手瘾的问题,之后他深感愧疚,一次上数学课,他听的入迷,和老师对视,之后他变得很恐慌,他担心老师从他的眼神中发现龌龊,之后他就回避和别人目光接触,怕别人了解真实的他。不过他又觉得说话不看着对方又不礼貌,之后他又逼迫自己和别人讲话直直的盯着别人,但这又让别人尴尬,他又觉得这样不对劲。所以他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和别人说话,对视,能累的一身汗,所以他宁愿一个人。他来求治,表面上是为了解决对视和眼神的问题,但这其实并不是问题的本质,他看或不看,只是一种手段,他妄图让自己的眼神绝对正常,那么在别人心中维系完美的人设,这才是本质的问题。如果把治疗的重点放在眼神的训练上,那么只能更加强迫。所以需要反思的问题是为何自己一定要维系完美的人设与和谐的人际,这才是治疗正确的方向。不然只会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关注那些细枝末节而迷失了问题的本质。

    患者总是口口声声说要战胜强迫,其实他早已经和强迫结盟,强迫就好像精神毒品,帮他在不可控的世界中找到某种虚幻的安全感,让他自以为可以逃避了现实。所以,不是强迫不离开他,而是他不愿离开强迫。凡事都有因和果,患者大多只看到了果,却没有思考因。就好像一个吸毒的人,只看到了毒品给他带来的危害,却没有看见他吸毒的时候有多爽——如果不是他之前一直沉浸在完美的幻想之中,也不会日后在不完美的世界中痛不欲生。

    一位女性患者大学的时候就因为脸上有痘痘而痛苦,之后又担心自己睡不好觉会猝死,而现在的症状是担心自己头脑中有奇怪的想法,怀疑自己是否是要成精神病了……她来治疗当然是想让我治好她乱想的毛病,远离精神病,成为一个绝对健康与正常的人。

    但这不现实,毕竟生活中就没有绝对的安全与保证,所以每个人都有变疯的可能,而无法绝对超然世外。所以她的痛苦正是来自于美好的理想与残酷的现实的对抗。正是因她一直活在一个不切实际的完美的梦中,所以她才会把幻想的安全当成了生活的常态,把现实中有不可控的事情当成了病态,如此本末倒置,才让他在现实的生活中如此的不安。

   因此,治疗并不是对绝对安全的维系,而是直面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安全。正是因为患者把美好的想象当成了现实,所以才如此恐惧真相。所以治疗是帮助患者醒悟到现在的事情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一直活在自我催眠的美梦当中。他仿佛把自己活在了童话的世界之中,把一切美好的想象当成了必然,所以才如此恐惧“人之常情”,又因为他不愿醒来,所以用强迫继续催眠自己。

   所以,一些患者最后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实给他的痛苦是强迫的数倍,因此他宁愿选择强迫带给他的痛苦,而不愿承受现实带来的痛苦。这一切其实都是他无意识的选择而已,只是他没有觉察到。

   冰山之下潜藏着他不愿碰触的伤痕,存留者他不愿直视的真相,也因此充满了各色的诱惑与憧憬,他幻想自己可以强大到超越困境,他希望自己可以终结苦难,他不愿接受自己那么弱小与无助,因此他一直试图超越平凡,超越现实,让自己可以掌控人生,而不是被人生掌控。但理想主义者总是悲哀的,毕竟他把幻想误以为理想,把做梦当成追求,因此才一直与现实对抗,不能接受平凡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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